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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貧乏之共融團契
賀珍(Judith Hougen)

當我問有沒有同學想讀出自己的文章時,她戰戰兢兢地舉起手來。她選擇以約翰福音第八章—行淫時被拿的婦人—為主題,並專注於經文的細節:洶湧的群眾要定那婦人的罪;那婦人恐懼驚惶;人群散去後,耶穌隨即提出問題。接著,這位女同學讀出自己內心的話,顯然她過去曾在性方面經歷破碎。她的聲音震顫,情緒激邊,這一刻她頓成了那行淫的婦人,耶穌的問題就是向她發出的。
這年輕的女子是我「基督信仰與寫作」班上的學生,學生在課堂中會就不同的信仰主題撰寫文章。她選擇默想一個福音書的故事,寫她內心浮現出來的事。我習慣在課堂開始時先請幾位同學朗讀出自己的文章。當這位女同學一邊讀的時候,耶穌那提問:「沒有人定你的罪嗎?」就成為了一闕不斷迴響的副歌,道出她尋求整全生命的掙扎。她讀完了後,全場一片寂靜,這不禁使我也有點詫異—這節平平無奇的課,竟變成了聖地。
接下來的幾天,其他學生也相繼開放自己的心扉。有一位同學曾在宿舍裏擔任宿舍助理,他讀出自己如何因行為不檢而被革職。另一位同學分享到自己過去寫文章,只是為了取得好成績,可是現在卻有感召要從心而發,表達自己較脆弱的一面。她向一位主修商科的朋友讀出那篇文章,那朋友聽後竟哭起來。「我寫的東西都不曾令人哭過,」她說。再想要讀出文章時,她因情緒起伏而聲音哽咽。隨著課堂的進展,同學越來越感到彼此之間的團結,經歷人性共有的軟弱和掙扎。在那局促、無窗子的房間裏,一星期三天的課中,我們不只是一群互不關連的人相約一起鍛鍊自己的文筆,我們更是一個互相扶持的群體。
現在,讓我們再想像第二間教室。這教室比較大,燈光暗淡,有一排一排椅子,就像是大學校園中的演講廳。大學的輔導部邀來一位姊妹,她曾患厭食症,進過精神病院,在看重成就表現的家庭中長大。她在小教堂中有兩天的分享,這天晚上的聚會將在這教室舉行,同學可以跟這位姊妹有更多互動接觸,更多彼此認識的機會。我站在後面聆聽,想藉此表示支持。那姊妹更詳細地分享自己的故事,講述她在精神病院裏碰到的人——病人和治療師——及這些人如何幫助她重獲新生。那姊妹也談到自己如何學習寬恕的功課,以及神如何轉化她的生命。然後,她邀請同學表達意見、發問、分享他們人生旅程的點滴。教室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我知道那姊妹內心在想甚麼——她想邀請這些年輕人多一點開放自己,說一些真正關於自己的事,尋找共鳴。但同學問了幾個問題,都是與朋友、室友或親屬有關,總是別人的問題:那些人掙扎追求完美,苦苦追求表現,忍受著飲食失調的痛苦。同學只是想知道自己可以如何幫助這些不幸的人。現場氣氛變得死沉,像在東拉西扯,卻還是一片空洞。在場的人彼此裝模作樣,約20分鐘後,同學——找出口離開,都走光了。
對我和我的群體來說,第一間教室是盼望的象徵,表現出自由和真正的相交,可惜在我的基督徒生命中,有不少光陰卻是在第二間教室中磨滅了,迷失在裝假的面孔中,被捆鎖在自己的貧乏裏。
貧乏對比勝任有餘的神話
我們身、心、靈的創傷——包括一切人性的軟弱和缺失——就是我們的貧乏。我們是短暫和有限的受造物,不可自存,也無法自給自足。我們用上自己最出色的才幹,盡上自己最大的力量,到底仍是貧乏不已。貧乏是我們的故事,是我們的實況,是我們活在這墮落世界中的本質。這貧乏不是特別指到我們的罪性,乃是因為我們的軟弱,所以容易被罪引誘。神愛我們,無條件地接納我們。因此,我們理應也可接受自己的一切;得到特別的裝備,活在那終極的現實裏。可是,第二間教室中的生活,似乎是大多數信徒的寫照。
在哥林多後書中,保羅祈求神除去他的刺,那根刺是他身體貧乏的一部分。神回答說:「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保羅回答說:「所以,我更喜歡誇自己的軟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因我甚麼時候軟弱,甚麼時候就剛強了。」(十二9-10)保羅如何應付自己的軟弱和貧乏?就是要為著它們誇口,因那是基督能力的出口。我們聽到這類經文,便習慣會點頭同意,或用螢光筆劃下來,卻從沒有驚訝於自己的生活方式與這些經文是何等相違背。我們拒絕自己的貧乏,寧願在大眾面前裝出「極度修訂版本」的自己(借用畢希納 [Frederick Buechner ,1926-;編按:長老會傳道,美國作家〕的說法),而這修飾了的自我最喜歡高呼「我勝任有餘」的神話。
保羅如何應付自己的軟弱和貧乏?就是要為著它們誇口,因那是基督能力的出口。
Paul's response to his weakness, his poverty, is to boast about it because it is the access point for Christ's power in his life.
勝任有餘的神話可見於充滿競爭的生活方式上,就是認為要活得「更偉大、更美好」。
這種心照不宣的信念,使我以為自己只要在靈程路上不斷推進,我的軟弱就會越少,罪性也會越少,越不容易受傷,更會如魔術般變成一位滿有智慧、力量與良善的人,罪惡只會偶然來騷擾一下。這神話其實來自一個幻象,來自一個虛假的自我,在我參與崇拜、查經、靈命工作坊等聚會時,這神話就滲透在我的動機中在推動著我。我出席那些聚會,可能是想藉此深化自己對基督的委身,但暗地裏也盼望藉此可以成為更有能力、更令人羨慕的基督徒,要別人看到我是越發聖潔,越發無懈可擊。在這種重外貌和表現的生活模式下,罪性和貧乏便成了「老我」的附屬品,慢慢會萎縮而最終必會消失。
當然,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們得著神的幫助,的確可以克勝罪惡,變得更像基督,但聖潔是由神賦予我們,而不是靠我們的行為來成就的。如果我們仍執著那自己勝任有餘的神話,就只會孤單無援,使我們的真我與群體隔絕,也與神隔絕。
群體和破碎
在《團契生活》(Life Together)一書中,潘霍華(Dietrich Bonhoeffer) 指出:
「人若孤獨面對自己的罪,便是徹底孤單⋯⋯無法最終突破進到團契,因為他們只有以信徒和敬虔者的身份相交,而沒有以不敬虔、罪人的身份相交。『敬虔』的團契不容許有成員是罪人,故此人人也要收起自己的罪,不叫自己知道,更不叫團契知道。我們決不敢成為罪人。」[1]
神的國是賜給那些意識到自己的罪、軟弱與貧乏,並不顧一切依靠救主的人。
The kingdom is given to those who are aware of their sins, their weaknesses, and their poverty and cling in desperate dependence upon a Savior.
容我再補充:我們不敢承認軟弱,不敢表達自己的限制,也不敢欣然擁抱自己的貧乏。簡而言之,我們不敢面對自己的破碎。「敬虔」者的團契裝出堅強的外表,藏起內裏的罪和軟弱,追求自己勝任有餘的神話,但其實與其說這是團契,不如說是一群偽君子的聚會,無力真正相交。我們若盼望真正與信徒與神相交,便要撇下敬虔者的團契,參與另一種團契:在那團契中,別人可以知道我們既是聖人,又是罪人;在那團契中,我們的失敗和貧乏不會被人不惜一切拒諸門外,相反,它們是這團契的核心部分。唯有在這種氣氛下,真正的團契才能興旺,這是破碎者的團契。
但是,聖經中有哪些經文呼籲我們要如此真誠呢?與保羅在哥林多後書的教導相比,耶穌在登山寶訓中的第一福,更進一步將我們的軟弱和神在我們裏面的能力連上關係。在這登山寶訓的序言中,耶穌極力宣講神國的生命,祂一開始便宣告:「心靈貧乏的人有福了,因為天國是他們的。」(太五3,新譯本)約翰遜(David Johnson)指出,解作「心靈貧乏」的希臘字是prochos,字面的意思是「論到靈,一片貧乏」。不過,ptochos是一種極端的貧乏。再進深研究這字的延伸含義的話,就會發現這字是指「人變得乞求依賴,完全破碎」。[2]耶穌此處的信息是說,破碎的人是有福的,神的國不是交給「敬虔」者團契中的袞袞諸公,那些人花時間叫自己好看,建立聖潔。不,神的國是賜給那些意識到自己的罪、軟弱與貧乏,並不顧一切依靠救主的人。
破碎是針對我的貧乏所作出的屬靈回應。是走到自我——我的智慧、力量和才幹——的盡頭,是從我心深處認定耶穌是我得著生命和聖潔的唯一盼望。人人都破碎,卻只有極少人接受破碎;然而破碎是我們本相的一部分,以及與人相處的核心。
第二條八福根據第一條作為基礎,向我們進一步展示如何這樣彼此共處:「哀慟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得安慰。」(太五4)約翰遜指出,希臘文中有九個字都可解作「哀慟」,而耶穌用上的那字可譯作「內在實況的外在表達」。[3]這種哀慟是表示群體共同面對的哀傷,而不是一種純粹私人的經驗。耶穌叫我們真誠面對發生的事實,真誠面對那些伴隨我們的痛苦——罪、貧乏、軟弱。在坎坷的情況下,不要假裝一切漂亮又美好。如此不顧面子暴露自己的弱點,可以開放我們,與神與人更親密;又如潘霍華所說,可以除掉那種在罪中及其影響下所感到的「徹底孤單」。如果我們是屬於破碎者的團契,而不是「敬虔」者的團契,真誠地一起處於破碎中,可以是日常生活的實況,而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在米勒(Donald Miller)所寫的《尋求神所知》(Searching for God Knows What) 一書中,他描述到一個酗酒朋友的故事。那人走投無路,進了戒酒中心。在那裏,那朋友坦誠面對自己的貧窮,這經歷促使他與他父親和神的關係加深:
「他的父親千里迢迢來與他一同出席復康聚會。聚會中,他需要承認自己所有的問題和軟弱,說完的時候,他的父親站起來,向在場的酗酒人士說話。他看著自己的兒子,說:『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深愛自己的兒子。我愛他。我想你們所有人知道,我愛他。』我的朋友說,在他一生中,這是他第一次可以相信神也愛他。他相信如果神、他的父親和妻子都愛他,他便可以對抗酒癮,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到。」[4]
米勒的朋友透過承認自己的破碎,公開「哀慟」,開始對自己有更深的認識,也深化了他與父親和神的關係。奇妙的是,這種承認和哀慟的表現,與真正的基督徒群體非但不是格格不入,反而更是這群體的核心。
親密的呼召
馬太福音十八章中,耶穌講述僕人欠了王一萬他連得(參呂振中譯本)的比喻。這比喻描寫到人若離開了破碎者的團契,實在很難建立真正的關係。一萬他連得象徵完全不可能賺到的金額,那僕人根本不可能籌得這筆款項。王滿心憐憫,免了那筆債務。可是,僕人離開王後,便立時把他一個朋友下在監中,只因那人欠了他一點錢。僕人為何不能同情與自己同作僕人的朋友,向他施予自己剛才領受到的憐憫呢?
答案在於僕人給王的答案:「寬容我,將來我都要還清。」(太十八26)僕人沒有求王憐憫,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有需要。那人認為自已還沒有走投無路,還有力還債。他不看自己是個破碎的人,無須不顧一切依賴王的美善。僕人雖然接受王免債的恩惠,但仍相信如果真的要還款的話,他仍有能力做得到。[5]他迷失在自己的錯覺中,以為只要列出一系列的賺錢計劃,有天終必可以還清債務。僕人由於相信自己勝任有餘的神話,因而不懂得感恩,變得孤單。王向他施憐憫,但他只是表面上領情——從他那破損的人際關係上,就可清楚看到這點。
當我們意識到和承認自己的破碎,才能開始與自己、與神以及別人有真正親密的關係。
這卻是那僕人做不到的。假如他能夠真誠接受自己的貧乏,便會活在現實中,與自己更親密,更接受自己的實況。這樣,僕人便會接受王這份厚禮,與王更親密,更懂得依賴王,因而能真正認識他,認識他充滿憐憫和慈愛的性情;憐憫與慈愛,正是這僕人所需要的。基於這種認識,他才能真正領略到王的憐憫,心被恩感,充滿喜樂;並把那份憐憫延伸到自已的朋友身上,一同在卑微中找到共鳴,彼此依賴。
我們唯有深切地體會自已的貧乏,才可以最全面體會神的性情。
Only in our deep poverty can we most fully apprehend the person of God.
耶穌希望我們在這尖銳的比喻中看到自己的位置。明顯地,那王好比是神,我們各人就是身欠巨債的僕人。我們是否只是在自己的信仰生活中隨波逐流,表面上領受基督的愛和憐憫?我們是否用「敬虔」者團契常見的勝任態度來掩飾自己?還是冒險要在破碎者的團契中坦誠揭示自己?令人難以接受的真相是:如果我們相信自己表現越好,就越可以安心地與神相處的話,我們就越深陷於「敬虔」者的團契中,只是表面蒙受基督的恩典。我們心照不宣的得救和成聖神學觀就是一種不聖潔的混雜,認為除了基督的犧牲,救恩還要加上我們的能力和表現才可以完成。這種神學觀會產生屬靈的無名氏——我們的生命與神無分。
光芒四射的表演者看來可能與神直接相連,但其實貧乏者 (ptochos)才可經歷真正的團契。我們若不從自己的罪、軟弱、傷口——甚至我們的一無所有——來與神相交,便是受到勝任有餘的神話和自己大有能力的幻象所蒙蔽。我們唯有深切地體會自己的貧乏,才可以最全面體會神的性情。除此以外,試問我們如何能夠領受神無條件的愛和憐憫?假如我們不是從自己的破碎之處來認識神,我們對神的認識都只是衍生而來的,梅頓(Thomas Merton)如此闡明:
「如果我們知道耶穌對我們的愛有多深,便永不會害怕帶著自己一切的貧乏、靈性的鄙陋和軟弱,來到祂跟前。當我們明白祂是用怎樣的愛對待我們,便會寧願背負著貧乏和無助的心來到祂跟前。對於自己的困境,我們永不會羞愧,在我們再沒甚麼可求,只有尋求憐憫的時候,困境是於我們有益的⋯⋯最能證明我們靈性上明白神對我們的愛,就是在神無限的憐憫中,懂得欣賞自己的貧乏。」[6]
梅頓認為我們欣賞自己的貧乏,深深承認這事實,就最能證明我們真正明白神,而不只是擁有關於神的知識。這種說法與我們的文化——我指的是基督教的文化——有何等大的衝突,我們根本極少會思索這方面的事。「敬虔」者的團契中(基本上是律法主義者),各人不肯面對自己的破碎,徒有表面敬虔的生活,卻不曾超越表面來認識自己、別人或神。
貧乏和恩典
很多年前教會的一次退修會中,講者叫我們用一堆舊雜誌作拼貼畫,用來描繪自己的生命。我在紙板上所貼的圖畫中,有一幅畫著一個瘸腿的乞丐,躺在蓆子上,旁邊有一根拐杖。那乞丐凝望著耶穌,耶穌向他伸手,他也向耶穌靠過去。我覺得這幅圖畫有某些地方觸動了我,便把這圖畫剪了下來。之後,我們分成小組分享自己的拼貼畫,輪到我的時候,我簡介自己貼上的文字和圖畫,說到那幅耶穌和乞丐的圖畫,我指著那幅畫,不假思索便說:「我狀態最好時,便是這樣子。」
如果我們相信自己表現越好,就越可以安心地與神相處的話,我們就越深陷於「敬虔」者的團契中,只是表面蒙受基督的恩典。
To the extent that we feel safe with God only when we are performing well, we are superficial receivers dwelling in the community of the pious.
我說完這話,自己也嚇了一跳。我一直嘗試摒棄那些「敬虔」者的房間,學習更深切地承認自己的脆弱、限制和弱點。就在那一刻,我意識到自己的貧乏不只是我要面對的事,更是我如何看自己的重要一環,對我如何在這世界中生活至關重要。不管我現在有多少聰明和力量,也不管我有多少才幹和恩賜,那畫中人就是我。我狀態最好時,最光輝燦爛時,我仍是那躺在蓆子上,衣衫襤褸的乞丐,切切需要耶穌觸摸和加力。我不再只是苦忍這實況,我為此慶賀。我從前是——現在仍是——一個ptochos的破碎者,可以滿心喜樂進到那破碎者的團契,成為其中一員。在那房子裏,沒有甚麼需要隱藏和辯護,我可以自由讓人認識。
在我們的信仰旅程中,我們走過很多房間:有些房間中,罪和軟弱驅使我們依靠神;另一些房間中,這些東西被遮掩起來,像用手按住流血的傷口一樣。有些房間可見到「敬虔」者的團契,另一些房間則充滿破碎者。這兩種房間揭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們究竟是哪一房的人?我們是否只是盡力作聖人,像「敬虔」者所擺出的姿態一樣?還是,我們在破碎者的房間中,彼此可以真誠相對,我們可以同時是聖人和罪人?
就是在這些房間裏,在這些時刻,我們才知道自己既是聖人,又是罪人。此時,神的恩典便能更深地進入我們的生命,從觀念變成事實。讓我們回到哥林多後書十二章9節,保羅為自己的刺祈禱後,神告訴他,他肉體的破碎會帶來甚麼:「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只有破碎的人才能最完全體會恩典的奧秘和充足,而恩典才是破碎者群體終極的記號。我們若不放膽承認罪和軟弱(這是構成破碎者群體的特徵),就不要奢望會嚐到恩典,如潘霍華所說:
「不過,這是福音的恩典,『敬虔』的人實在很難明白。這恩典挑戰我們正視真相,說:你是罪人,絕望的大罪人。來吧,你即使是罪人,來到愛你的神跟前。神希望你做回自己;神不要從你身上得著甚麼,不是想你獻祭或工作;神只是想得著你⋯⋯神來到拯救你這罪人。喜樂吧!這信息就是藉著真理得以自由。你不能向神隱藏甚麼,你在人前所戴的面具,在神面前完全不管用。神希望看到真正的你,想用恩慈待你。你不用繼續向自己和你的弟兄姊妹說謊,彷彿你從沒犯過罪一樣;你可以勇敢作一個罪人。」[7]
世上有兩種房間,有兩種生活的模式。我們不用偽裝,以表現來掩飾自己。福音指出,我們可以勇於作罪人,作軟弱的人,依靠救主彌賽亞的憐憫。在那房間裏,我們得著天國的鑰匙,進到破碎者的團契——他們知道自己一切也沒有,都因著自己的軟弱和貧乏變得親密起來。從這釋放人的真理亮光中,我們可以進到合一——與神合一,與人合一,與自己的真我合一。我們受造原是為了這種合一,藉此透徹的相交,我們體現更整全的生命。「基督釋放了我們,我們得以自由。」(加五1)在貧乏中被愛,恩典更顯豐腴。
註釋:
[1] Dietrich Bonhoeffer, Life Together. New York: HarperSanFrancisco, 1954, p. 110.
[2] David Johnson, Joy Comes in the Mourning. Camp Hill, Penna.: Christian Publications, 1998, p. 18
[3 ]同上,P.39。
[4] Donald Miller, Searching for God Knows What. Nashville: Thomas Nelson, 2004, p. 131.
[5] 某程度上,Jeff Van Vonderan在明尼蘇達州OpenDoor教會的講道,啟發了我對這比喻的反思。
[6] Thomas Merton, Thoughts in Solitude. New York: Farrar Straus & Giroux,, 1989, p. 36, 37.
[7] Bonhoeffer, p. 110, 111.
原載於《靈深一席談》第2期—罪的覺醒:與主聯合的阻礙 ,2008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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