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觀:門檻上詩人的心靈視野[1]
蔡貴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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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Heart Leaps Up 我心雀躍
My heart leaps up when I behold 我心雀躍,
A rainbow in the sky: 因為看到彩虹於天際,
So was it when my life began; 此情我幼時就有;
So it is now I am a man; 此情到如今依舊;
So be it when I shall grow old, 此情願長存到老,
Or let me die! 不然毋寧死!
The child is father of the man; 小孩是成人的雛形;
And I could wish my days to be 願我的日子能夠
Bound each to each by natural piety. 一一銜接著對天地的虔敬。
英國詩人.華滋華斯(William Wordsworth)
Contemplation is the highest form of man’s intellectual and spiritual life.
It is that life itself, fully awake, fully alive, fully aware that it is alive….
Contemplation is a kind of spiritual vision to which both reason and faith aspire…
Yet contemplation is not vision
because it sees “without seeing” and knows “without knowing.”
默觀是一個人的理性與靈性生活的最高表現。
它就是那生活的本體,全然清醒,充分活躍,完全知道自己活著……
默觀是一種屬靈的視野,是理智與信心都自自然然渴望能達到的……
不過,默觀並不是視野,
因為它「不看」而見、「不知」而懂。
《默觀的新苗》(New Seeds of Contemplation)梅頓(Thomas Merton)
若問:尋求人生奧秘、體會人生的各真相(Realities)是哪些人,我想:必然是詩人。香港作家胡燕青姊妹就認為詩人「沉思的時候,沒有目的,沒有思考的對象,沒有計算的功能,沒有邏輯,是『野渡無人舟自橫』的境界。」[2] 所言的就是詩人那寶貴、自由、多向度(multi-perspective)的凝視。一方面,詩人潛心於自己的默想及祈禱中,努力揭示最真的一面;但同時他也站在眾生的角度,代入的去感應人生,由關懷衍生對他人的憐憫。所以,詩人是孤單和痛苦的。
詩人投入探視人生各境界後,漸被上帝吸引與祂對話,由專注於己,移情於專注上帝,漸能看清真我與世界真像,真正體會人的身份(identity)的確立。他知道當生命眾假像被揭開時,他們開始單純的直觀,邀請我們去活出真我。所以,詩人也是一個小孩如實地觀看。
默觀者像詩人一樣孤寂,但同樣看得出神,看出境界。
對默觀者來說,真理(Truth)、神的智慧(Wisdom)、與神相遇而帶來當下的驚嘆,以至於神人愛情的經歷,都是必經之路。默觀是神光照下我們親眼目睹(Theoria) 祂的榮美,並不單是主觀的體驗或學問(knowledge/gnosis)。藉三一神的臨在(immediacy)而帶來的出神(ecstasy)等經歷既是靜候中的掌握(acquired),但更是神的充滿。所以,默觀者追求的是神的眼光(vision of God)。
門檻的位置
默觀者站在門檻的位置上來尋求真理。他知道要看得清晰,就必須在投入中同時學習作「局外人」。門檻的位置是:不求進入門內的掌握,也不是在外的旁觀;而是切身的面對人生、上帝和個人的真相。梅頓曾說:
尋覓真像(reality)不是單靠衡量和觀察身外之事,而是透過發現個人內在的實際……在心靈深處、也就是世界的所在……當我讓我自己和世界奧妙地呈現於己心及他人時,我知道這並不是明顯客觀或已定的規律,而是我活躍的參與在其中的奧秘。[3]
所以,默觀禱告的追尋並不純綷是道德性的,而是更認識自己和更了解神是誰的過程。這過程也不是抽空的,而是有其處境的。史學者維高年(Eric Voegelin)以拉力漩渦(Metaxy)來說明歷史的更替在各種勢力的鼓蕩下拉出一個新局面。[4] 我們也在生活的時空中切身的經歷一切張力。對默觀者來說,他需要的不是效率或無誤,他要的是靜候與空間,他學習不去解決問題,他知道解決(resolve)與真知道(realize)之間的分別;他不求解決,乃求解執。
對默觀者來說,他需要的不是效率或無誤,他要的是靜候與空間,他學習不去解決問題,他知道解決(resolve)與真知道(realize)之間的分別;他不求解決,乃求解執。
從中國本土的反省出發,道家的「遊」──精神上的超越──可謂有點「解執」的況味!這種精神上的朝聖者有勇於尋求真理、有心醉於田園的詩人、也有妙悟直覺的智者,他們吸收了先賢的真知體驗,兼容並包,勇敢的生活,然而缺乏永生的憧憬,使他們卻仍是悲情的朝聖者。
晚清詞人、文學批評家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曾提到三境:
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衆裏尋他千百度,回頭驀見,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此等語皆非大詞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釋諸詞,恐晏、歐諸公所不許也。
面對國勢動盪的此刻,王國維指出對事業、學問的追尋有三個境界:先是理想的崇高──望盡天涯路,此為第一境。次是在混濁的世界,像只有作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堅持理想──衣帶漸寬終不悔,乃第二境。最後是在孤獨中尋著了理想的喜悅──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是驀然回首的淡泊自然。
王國維沒有逃避眼下的時勢,也沒有放棄文人的理想,但在全然的孤獨中追尋、堅持、得著了的朝聖歷程,他的心如何安放、如何自處,就是透過心靈的直觀與審美所帶出來的果效。[5] 這一靈動的領域和默觀者是相近。在了解王國維對美的看法時,令我詫異中國的朝聖者有接近默觀經歷的一面,原來不單止在「獨坐幽篁裏」或「獨釣寒江雪」,也不止於禪宗的的「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的論點,而如蔣永青所說:
王國維的直觀是包含了康德、叔本華、蘇軾、邵雍等中西審美觀念的融合物……[但]不是物的直觀……是一種超功利、非概念之觀……而是自由的、先驗的本體直觀。[6]
學習作默觀者的屬靈導師該有詩人一般的眼睛:專一、有情、渴慕、憐憫、共感!雖然是在孤獨的等候中,他的姿勢其實不單是等待,也是有行動的(Motion)。[7]
定睛神恩
歷代的默觀者充份的擁抱人性的痛苦、並在神的同在中學習開始禱告。靈修傳統中的三路(Three Ways):煉淨(Purgation)、光明(Illumination)及聯合之路(Union)很能說明在朝向完全(perfection)的過程中的心路歷程。在靜觀一己生命的苦與疚,在景觀世程而引來憂生憂世的痛苦與遺憾,心靈的流浪、客旅般漫無目的及軟弱無助都真實的顯現。默觀者要學習勝過試探,也要洞悉試探的來源;在操練德行時,也操練歸心於神;他們的駐足點就是讚美、敬拜、默觀那位榮美的大君王!
梅頓可以說是在觀念及思想上為智識及默觀定位的現代重要人物。他表現出來的靈修(Spirituality)可以說是圓融、有深度及智慧。他認為真正的更新(transformation)是真誠的、持續的開放。正如拉納(Karl Rahner)所言:“The Christian of the future will be a mystic or will not exist at all.”面對人生,基督徒只能謙卑的持一開放態度。縱然這真的尋求是痛苦的體驗到生命各種割裂的深淵:在人神之間,人與人之間,或個人與自己的阻隔(self estrangement)。[8]
默觀者要緊記他是邁向成熟,而不是追求完美。所以,他在操練觀心觀想,克制慾情的衝動時,他不單追求善的表達,也深深的了解人性與神恩。默觀者的操練是將視點常定於神、並學習抽離或放手。
由悔改徹悟到與神聯合,既是德性與靈性不斷深化的經歷,也是在方向迷失與重尋間的內心掙扎。但默觀者要緊記他是邁向成熟,而不是追求完美。所以,他在操練觀心觀想,克制慾情的衝動時,他不單追求善的表達,也深深的了解人性與神恩。默觀者的操練是將視點常定於神、並學習抽離或放手。他知道有時在太近的距離觀看,執著於自己的得失,反而會失去詩人觀看時應有的距離感。最後,他必需從十架的角度觀照及接納自己,持續的默觀十架、以仰望為信心創始成終的主為美。
當默觀者看清自己的身份時是痛楚的,但他千萬不要將靈修弱化為自憐的個人主義。盧雲在他的著作《從幻想到祈禱》(Reaching Out: The Three Movements of Spiritual Life)提到靈命成長必需體會由惡意(hostility)到款待(hospitality)的生命轉化。在默觀中與眾生的冷漠及生命的傷痛感同身受時,你真的看見被世界忘記了的人群;當你看見,你的眼光開始集中,你的心靈開始凝視神恩,你聽到他們在禱告中呼喊你。當你聽到這呼喊,你開始明白存在的意義是在於基督的同住和對眾生的憐憫了。
默觀必需與眾生一起走的旅程。
默觀的重點是生命的發現
默觀就是心靈被導引的過程;但不少虛假的默觀者 (pseudo contemplative)[9] 就像工匠只重外在美的視覺感受。過份的靈意化或美化靈性境界就要小心以假當真。我不否定默觀在生命的探索中確有甜蜜和難以言喻的喜樂,但這些經歷同樣要在尋問和被導引中得到辨明(discernment)。我們的心靈必需由上帝來澄淨。
當我們的視域只專注於架構、事工、藍圖,很可能墮入事工上的運作正常的死結而忽略了靈命及牧養。不少信徒也不自覺地或被迫去正常化;有意或刻意的不去看自己的心路靈旅……我們追求一種我們看為「正常或外在」的秩序,而忽略了混亂的秩序的真實性。
另一個我們要留意的陷阱是:「正常化」。當我們的視域只專注於架構、事工、藍圖,很可能墮入事工上的運作正常的死結而忽略了靈命及牧養。不少信徒也不自覺地或被迫去正常化;有意或刻意的不去看自己的心路靈旅。巴斯高(Pascal)認為分心(distraction)對我們的壞影響是:令我們被外在的活動及視覺所充斥而視若無睹,變得更盲目不自知,這是人類最大的悲哀。畢德生(Eugene Peterson)則以線上的維修工作(maintenance)來對比牧養的三個角度(angles):禱告、神言、屬靈導引,來提醒我們不要作管理的店員,要作一個表裏一致的店長。[10] 他指出到今日的科技社會彷彿昔日以色列人追求如埃及般的「整齊」、不要迦南的混亂,我們追求一種我們看為「正常或外在」的秩序,而忽略了混亂的秩序的真實性。
褔音派傳統只談悔罪,但沒有提供更新及持續成長的方案;只論課程,但沒有提供拾級而上的藍圖。我們缺乏靈程高低及心情嘆息的描寫,更少談醒覺及與神的愛情。其實,成長確是花香滿徑,但默觀之旅始於靜候,終於安息的過程中,中段的心路歷程經歷了太多不可知的因素及靈裏的翻騰。
詩人艾略特(T.S. Eliot)的詩充滿對心靈的辨識,他筆下對高低起伏的心路靈旅並不是心理學的反省,也不是作假,而是心靈捕捉到自然呈現出來的真像。他在〈聖灰日〉(Ash Wednesday)中提到:
Because I do not hope to turn again 因為我不再希望重新轉身
Desiring this man’s gift and that man’s scope 覬覦這個人的天賦和那個人的能量
I no longer strive to strive towards such things 我不再努力為得到這些東西努力
(Why should the agèd eagle stretch its wings?) 為甚麼年邁的鷹還要展翅
Why should I mourn 為甚麼我要悲傷
The vanished power of the usual reign?…… 那尋常王朝消失了的威力……
Because these wings are no longer wings to fly 因爲這些翅膀不再是翺翔的翅膀
But merely vans to beat the air 而僅僅是拍撃空氣的羽翼
The air which is now thoroughly small and dry 而現在完全渺小和乾燥的空氣
Smaller and dryer than the will 要比意志更為渺小和乾燥
Teach us to care and not to care Teach us to sit still. 教我們坐定
這首詩充份的表達了像詩篇中的靈程掙扎中的無奈。這種認知與意識都必定是由本體論出發的認知(ontological reasoning),是適切及自身的詮釋,只是我們被太多思考及「正常化」分心了。詩人艾略特選擇了安定,不再像虛假的默觀者一樣只沉醉於優美或宏壯的意境,而是學習訴心並歸心於神(centering)、純愛默觀、凝結永恆於一瞬之間。因此,我們該重視默觀專注於神的時候的經歷,而不要空談默觀功夫或境界。
禱告作為一統攝的力量,固然也有想像和默想的成份;但心靈的動機和情感、思考等因素的統一並不是一個系統(system),也不是我們對任何禱告形式或性格等的了解,而是神人相愛的關係、及接受由神而來的彰顯。這愛(affection/desire)在雅歌中時以婚姻的愉悅來達其親密性。我覺得其中有願望、期待、追尋、相會與連結的五個歷程;而神的彰顯就是祂的良善與恩慈。
梅頓的靈修亦指出愛的親密是真知道神的途徑。作為詩人,他也曾在未明的深淵中體會當下與神相遇的真實,他的秘訣是:「認知不是知性或靈性的力量,而是一種認同;這認同是由我們的愛反映出來的,因為愛就如同我們的靈魂一樣,朝向上帝。」[11] 但我們必需緊記並不是我們的渴慕和操練能「擁有」神,因為我們早已在祂的愛中,我們只是以祂給我們的愛來愛祂而已。相反,默觀者學習不斷放下、承認個人或群體的野心與幻像,選擇單純的返璞歸真。
我們必需緊記並不是我們的渴慕和操練能「擁有」神,因為我們早已在祂的愛中,我們只是以祂給我們的愛來愛祂而已。相反,默觀者學習不斷放下、承認個人或群體的野心與幻像,選擇單純的返璞歸真。
最後,在生命的發現中,我們需要靈友和導師,回應我們的心情、故事和禱告經歷,和我們一起觀看與辨明(discernment)。在修院的共同生活中,剖心的經歷並不是審判的前奏,而是經歷神恩的一剎。沙漠教父要徒弟們告解思想(logismos),也不是要他們將貪吃、貪婪、奸淫、怨恨、自憐、懶惰、虛榮和驕傲等剖析,而是要引導他們看到慾望的扭曲性,又藉著默觀將心靈深處的發現帶到神的面前去辨明:到底是自己的觀點、是撒但的指控,是神的提示,是在禱告中的體悟,抑或是表面的情緒至為重要。若要由此路進,我們可以參考依納爵 (Ignatious of Loyola)的神操(Spiritual Exercises)並當中有關靈枯(desolation)、靈慰(consolation)等禱告經驗的分辨。[12]
在此盤旋而上而下的默觀之旅中,默觀的重點不單是生命的對錯,而是生命的發現。
在此盤旋而上而下的默觀之旅中,默觀的重點不單是生命的對錯,而是生命的發現。在層層漸進的默觀禱告中,我們將體會如靈修傳統中所形容的道成肉身的神、祂在萬事萬物中與人同在,在默觀基督中十架上受苦的神與萬世之主的圖畫同時展現,有時又完全隱沒,使我們經驗到黑暗中隱沒的上帝、祂無言、缺席、難以捉摸;而此時,我們卻可能墮入深淵,發覺自己並未了解默觀的真諦。這時,我們開始明白,默觀禱告要帶給我們自由與平安,提醒我們不要過份執著於分辨失敗與成功、明白與不解、喜悅與孤單。[13]
結論
香港社會並非完全沒有詩的土壤,也並非沒有默觀的種子,只因華人教會的「尋真」是機械性的,肢體就只在功能上下工夫。基督在「八褔」中形容的信仰是神貧的。我們既然追尋其他的穩妥,我們就無法體會「八福」的子民的特徵;我們的短視不容許我們在客旅中學習貧窮、默念、也不能為別人諦造空間、活出款待。
香港社會並非完全沒有詩的土壤,也並非沒有默觀的種子,只因華人教會的「尋真」是機械性的,肢體就只在功能上下工夫……我們的短視不容許我們在客旅中學習貧窮、默念、也不能為別人諦造空間、活出款待。
相反,透過觀看,默觀者知道並發現一切的空話與表象,他開始踏向反樸歸真、重尋生命豐盛之旅途。他終於明白學問與禱告的境界的分野,並在洞悉人情世程的真實之際,體會到神的善與美的真實;默觀者為生命的驚詫及如彩虹的燦爛(wonder and awe)而心存感恩。
縱然是獨立蒼茫於黑夜與孤獨中,默觀者像十四世紀的茱莉安(Julian of Norwich)一樣,會在神的隱沒(hiddenness of God)、黑暗未明中會目睹微曦;並認定神所帶來的昐望。這份專注與深情就就如清代詞人所堅持的一往情深深幾許一樣。[13] 他在黑夜中的觀看,或者就像 R.S. Thomas(托馬斯)“Threshold”(門檻)這首詩一樣:
I emerge from the mind’s 我走出思想的
cave into the worse darkness 洞穴,進入更惡劣的黑暗──
outside, where things pass and 外面,萬物經過,
the Lord is in none of them. 上帝不在其中。
I have heard the still, small voice 我聽見微小的聲音,
and it was that of bacteria 那是細菌
demolishing my cosmos. I 在吞噬我的宇宙。我
have lingered too long on 在這道門檻上逗留
this threshold but where can I go? 太久,能往何處去?
To look back is to lose the soul 向後看將喪失靈魂,
I was leading upwards towards 我一直都向上朝著
the light. To look forward? Ah, 那道光。向前看?啊——
what balance is needed at 站在這樣的深淵前
the edges of such an abyss. 要保持怎樣的平衡。
I am left alone on the surface 在一個旋轉星球的表面
of a turning planet 只剩下我一人。怎麽辦,
What to do but, like Michelangelo’s 只能像米開朗基羅的
Adam, put my hand 亞當,把手伸入
out into unknown space, 不可知的空間
hoping for the reciprocating touch? 期盼那往復式的接觸?
請問:你是於微曦中、佇立在門檻上、默默地渴慕的默觀者嗎?
注釋:
[1] 默觀 (contemplation) 是生命的意識與實行;是禱告與生活的整合,也可以說是靜觀、景觀及默觀基督的結合;因此默觀與行動就必然有群體及使命的角度 (communal and missional)。本文集中分享默觀禱告(contemplative prayer) 並嘗試引入文學的觀點。
[2] 有一次問胡燕青關於詩與論文的分別,她的回答有趣而巧妙,亦很有洞見,她說,這是show and tell 的分別,詩是呈現(Show),並不急於表達(Tell)。
[3] 參 Thomas Merton, Contemplation in A World of Action (N.Y.: Doubleday, 1971), 7.
[4]有興趣的讀者可參考其鉅著:The Collected Work of Eric Voegelin,特別是Order And History。
[5] 論到審美,天主教神學家Hans Urs von Balthasar (1905-1988) 的神學鉅著《神學美學》有非常準精彩及深入的描寫。
[6] 參蔣永青:《王國維境界說研究:境界之真》(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以上引用之文字經作者略錄,希望能將王國維的看法簡單的表達出來。
[7] 這motion,或者可稱之為 movement,就是我一直以旅程、心程和靈程來表述的人生各真像,心靈的秩序與默觀禱告的活動。
[8] 梅頓對真自由追求表現在追求重尋自己在神裏面自由的身份,個人的性格的真誠開放,他支持民權、和平等運動,渴望人與人之間有真正的關係。他實踐默觀並首肯上帝已照透一切的真理,他不斷求真;他熱情的渴望世人真正的看見以致我們能真知道。他說:“The first step in the interior life…is unlearning our wrong ways of seeing, tasting, feeling and so forth…The right way of seeing involves in part the ability to respond to reality, to see the value and beauty of ordinary things” 。引錄自:Del Prete, Thomas Merton and the Education of the Whole Person (Birmingham: Religious Education Press, 1990), 66.
[9]這是梅頓的用語,參 Thomas Merton, New Seed of Contemplation, 1961。他提醒我們默觀經驗與景觀或藝術的分別:“Poetry, music and art have something in common with the contemplative experience. But contemplation is beyond aesthetic intuition, beyond art, beyond poetry.” 頁2。
[10] Eugene Peterson, Working the Angles (Eerdmans, 1987),他認為默觀的重點是神(contemplation is about God),所以不是人為的,也不是治療。
[11] 參William Shannon ed. The Inner Experience, Notes on Contemplation. (San Francisco: Harper 2003), 69梅頓不單是個默觀者,他乃是一人道主義者,他更是一個甘於寂寞而又不斷在成長的真人。因此,在他的生命中,我們看到如詩人威廉.布雷克(William Blake)和隱修者如十架約翰的影子。雖然他沒有像馬丁路德金一樣走上街頭抗爭,他卻發出了先知的呼喊。因此神學的研討若沒有帶來生命的更新是不可能的。
[12] 從靈命的成熟及屬靈導引去了解分辨,依納爵及其他修道傳統都有非常仔細的描寫,例如:謙卑進階,又或者靈慰的層次,但這些都不能一概而論,必需由默觀經歷的導師來引導。
[13] 生命的挫折與祝福是如此吊詭的在個人及群體的生命中化腐朽為神奇。我們在傳道書中也可看到這些描述。
[14]清代詞人納蘭性德的名句是「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見《蝶戀花‧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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